第91章 皇上驾到

皇帝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踏步螽斯院了，萧懿瑶终于明白，自己只是成千上万后宫妇人中的一个，最终要过着等待与翘首以盼的生活。想起母亲说的，若不在意，便不会伤心。所谓无欲则刚，可为什么自己做起来却那么难？由爱故生忧，由爱故生怖，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绝情绝爱，便不必再受这情爱的苦楚！

        宫人们都被她打发去外头侍奉了，母亲在她的屋子午睡，身边只有她信任的宁瑾和黎九儿。萧懿瑶望着炭盆中滋滋直响的红萝炭火，蹙眉愁思，她的忧伤瞒不过黎九儿和宁瑾的眼睛。宁瑾道：“如今一日比一日冷，不如姑娘给皇上做一件冬衣，皇上定然欢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摇头道：“这是我第一次与皇上如此长久的不理彼此，我不要做那个先进一步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宁瑾蹙眉，说道，“宫中佳丽无数，姑娘如此，只会给其他人创造机会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道：“便是我日日在他身旁，心不在我这，又有何意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人说着话，忽而门外响起高嵩的声音，“皇上驾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恍惚中萧懿瑶怀疑自己听错了，她问宁瑾与黎九儿，“是皇上……皇上……你们听到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宁瑾喜极而泣，说道：“是呢，姑娘，是皇上来了！快去迎接皇上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眼里泛了泪，忙用手帕擦去，拢了拢自己的头发，问宁瑾和黎九儿：“今日没有仔细梳妆，可还好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宁瑾道：“姑娘美若天仙，不打扮也美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话间齐贤已进了屋子，萧懿瑶迎上去，行大礼道：“恭迎皇上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她行大礼，齐贤连忙扶起她，说道：“都平身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宫人起身，识趣的退下。屋内只余齐贤和萧懿瑶，齐贤深情的凝视她，良久，终于是忍不住将她拉入怀里，紧紧的抱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伏在她怀里，感受着他的心跳，呼吸他熟悉的气息，终于是齐贤显然打破宁静，说道：“我来看你了，都没有什么话想说与我听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道：“奴婢深知自己的身份，不敢像从前一样胡言乱语，冒犯皇上。”声音透着哽咽与委屈，叫齐贤心疼。他轻柔的将她抱起，坐在大椅上，令她如从前一般坐在他的膝上。在她耳边柔声道：“懿瑶，在你面前，我何时不是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寻常夫君？只是涉及到太后……其实……其实她是一位贤惠而慈爱的母亲，或许是你对她误会太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想到曾经太后命林南山暗地给她喝不能受孕之药，便实在难以相信太后是心地慈善之人。只是她终归记住了母亲的话，没有再在皇上面前说太后不好，只是说道：“奴婢千辛万苦生下轩儿，爱子之心拳拳，奴婢所做一切，都是太想保护轩儿，太爱轩儿的缘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温柔的道：“轩儿也是我的孩子，是太后的孙儿，太后怎么可能伤害她？不仅如此，太后还答应了朕，同意给轩儿封王，无论如何，这是一件好事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给轩儿封王？”萧懿瑶望着齐贤，轩儿将要封王，她这个做母亲的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！”齐贤道：“不仅如此，母后还说，你是轩儿的生母，也该晋位，懿瑶，母后如此贤良，实在是我不曾料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撇过头，不愿再听他说太后贤良的话。齐贤朝她侧脸吻去，细碎的，温柔的吻，好一会儿，方轻柔的道：“轩儿封王，你封美人，实在是好事。否则我心里总觉愧对你们母子，怪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，好父亲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道：“这些身外之物，奴婢并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懿瑶，我们说好你我相称，何故今日又自称奴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道：“若你我相称久了，奴婢会有与皇上平等的错觉，便会说出不合身份的话。皇上，你我毕竟身份悬殊，以后，咱们还是以宫中礼节相称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难过的看着她，知道她是生气自己多日未来看她，不置多言。只是道：“你被册封为美人后，便要择殿而居，不能再以宫女的身份住在甘露殿。如今甘露殿附近有含元殿、蓬莱殿、宣仁殿三殿无人居住，你喜欢哪个殿？朕都允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搬出甘露殿？”萧懿瑶原本并未意识到太后同意给她名分背后的玄机，这下大概明白了，只要自己住在甘露殿，她们便无下手之机。可若搬出甘露殿，自己便如案上鱼肉了！可她毕竟不敢如此确定自己的猜想，因而问皇上：“这三大殿都绝非一个四品美人可以居住的，太后应允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笑道：“这正是太后的贤良之处了，她知道朕不舍你，对此毫无异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毫无异议？”萧懿瑶大概能够确定太后此举的用心，可她毕竟是皇帝的母亲，若将这个猜想告诉皇上，皇上只会怨自己多思。因而道：“太后和皇上的心意懿瑶感激不尽，只是在这甘露殿住习惯了，再者，实在不舍得皇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的深情，齐贤听的动容，再次紧紧抱着她，说道：“瑶儿，朕又何尝舍得你？只是自古便无君王与嫔妃同居一殿的规矩，你住在离我近的殿里，和住在这螽斯院是一样的。不过，你如果实在不愿意离开甘露殿，我再想办法，在我心里，你的感受永远是第一位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问道：“倘若奴婢搬离甘露殿，周子瑜带领的侍卫队会换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这些都看你的心意，你想带走谁不想带走谁，全凭你定夺。你要知道，无论你去哪个宫殿，那儿都将是第二个螽斯院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，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靠在他的肩头，温柔的道：“容奴婢好好想一想，明天，或者后天再给皇上答复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点头，说道：“不管怎样，不管你在哪，我们都是夫妻，世间最相爱的夫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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