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议名分

齐贤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，秦肃前来通传，“皇上，寿安宫来人，太后请皇上去一趟。”齐贤将手中的奏折看完，方道：“朕知道了，一会便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来了寿安宫，太后将一众宫人打发出去，屋里只剩下她与皇帝，方开口道：“哀家素来不愿打搅你处理政事，今日请皇上来，实是有事相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恭敬道：“孩儿是母后的儿子，母后随时召见孩儿都是应当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脸上露出笑容，这段日子，她和皇上的关系缓和了许多，不枉她费了那么多心血。她笑着看向齐贤，说道：“哀家最近也想明白了，哀家多了孙儿，不管是谁生的，都是大喜事！上次皇上提及想封二皇子为楚王，哀家当时反对，如今想来，实在愚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说，母后答应了？”齐贤欣喜的看着太后，他一直以为，太后对此事的态度那般刚硬，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。若太后能答应，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懿瑶，懿瑶一定开心！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温和的道：“他是哀家的孙儿，哀家也喜欢，封王也未尝不可。只是皇上可还记得你的长子章？他已经五岁啦！都是哀家的孙儿，哀家都喜欢，哀家想着，不如两个皇子一起封王，如此一来，既显的皇上公平公正，又免于朝堂议论、后宫生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母后说的极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如今两个孩子还小，依哀家看，封亲王过早了，不如先封郡王，待他们长大后，再根据他们的资质，决定是否封亲王。”见齐贤面有蹙色，太后继续道：“要说起来，永安王是先帝的长子，如今也只是郡王，若两个皇子一齐封亲王，难免永安王多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恍悟，说道：“母后想的极为周到，就依母后所言，先封郡王，待他们长大后，再封亲王。不如就封章儿为长沙王，封轩儿为汉中王，不知母后意下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笑道：“汉中王和长沙王区别可就大了，皇上终究是偏心。不过皇上能听哀家的劝导，两个孩子只封郡王，哀家已是心满意足了！不过……”她的笑容逐渐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什么？”齐贤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若要封轩儿为王，他的母亲是何人则需昭告天下，依哀家看，还是给萧懿瑶一个名分吧？否则对外说轩儿之母是宫婢，终究折煞轩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？母亲愿意给懿瑶名分？”齐贤激动的、欣喜的看着太后。高兴之后，是对现实的考量，他道：“可懿瑶毕竟是萧敬之女，如今朝堂上大多是扳倒萧敬一党的工程。孩儿担心，她若册封，难免令朝臣不安。”在他心里，萧懿瑶要么不封，如若册封，最低也该是一品妃嫔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皇上担心不无道理，只是皇上如此喜爱一个女人，哀家作为皇上的母亲，自然该想皇上所想。萧懿瑶是萧敬之女，就给个偏低的位份，朝臣们也不会议论太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闻言，跪在太后膝前，感激的道：“母后，孩儿有您这样的母亲，实在是三生有幸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笑着扶他起来，深情的道：“母后唯有你一个儿子，身为一个母亲，总是不能免俗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拥有天下最好的一切。贤儿，自从母亲生下你的那一刻起，母亲便忘了自己是谁，只记得自己是你的母亲，母亲做的一切事情，都是为了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……”齐贤被太后扶起坐在椅子上，眼眶泛了泪，握着太后的手，说道：“前些日子是孩儿不孝，孩儿能有您这样的母亲，是上天赐予孩儿的珍宝和财富，孩儿……孩儿谢谢母亲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先别忙着谢，咱们还是议一议，给萧懿瑶什么名分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懿瑶深得朕心，在孩儿的心里，她是我真正的妻子！可她终究是萧敬之女，若给一品夫人的名分，大臣必定议论，不如就封为二品昭仪，如此，实在也算委屈了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品昭仪？”太后震惊的看着他，说道：“你可知道，哀家想的是什么名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何名分？”齐贤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萧懿瑶毕竟是萧敬之女，她怎可位列二十七世妇？依哀家看，她一个宫婢，给个六品宝林或七品御女，便已是皇恩浩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宝林？才人？不，母后，萧懿瑶虽为罪臣之女，却有着后宫众人都没有的才识与胆色，在孩儿心里，她是真正的珍宝，不……比珍宝还要贵重，孩儿本为只能给她昭仪身份而心怀愧疚，如何能随意给个宝林、御女的身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见他义正言辞，只好退一步，说道：“若皇上觉得六品宝林和七品御女是委屈了她，那么便封个五品才人吧。要知道，她这样的身份，封五品才人已是抬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。”齐贤道，“在孩儿心里，昭仪已经委屈了她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微怒道：“哀家已经退了一步，难道皇上竟不能退步吗？既如此，不如皇子封王的事也便罢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母亲，孩儿并非存心忤逆母亲，只是才人身份，实在屈就了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屈就？”太后道，“她是罪臣之女，如今只是宫婢的身份，五品才人在哀家看来，已经是抬举她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只好道：“母后说的固然有理，只是……只是……罢了，母后退一步，孩儿也退一步，就封为三品婕妤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不可能！最多四品美人，皇上不要再讨价还价了！皇上是明君，心里并非不清楚，她这样的身份能封为美人，能列入二十七世妇，哀家做出了多大的让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闻言，只好道：“既然母后如此说，那便先封为四品美人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只听太后道：“除此之外，章儿的母亲史才人，也封为美人，她毕竟是长子的生母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好，母亲说的有理。”齐贤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接着道：“卢婕妤被贬已经一年多了，她毕竟是卢太尉的爱女，长此以往，卢太尉心中难免不生怨，听说你最近也常去看她，不如就复了她的贵妃位份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母后有所不知，当初贬卢贵妃为婕妤，实在有淳德县水灾中卢太尉不尽职责之缘故，这一年多以来卢太尉倒也算安分，复卢婕妤为贵妃也未尝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满意的笑道：“如此甚好。”她观察着齐贤的表情，说道：“萧懿瑶封为美人后，便不能再以宫婢的身份居在甘露殿，皇上打算许她住哪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许再住甘露殿？”齐贤有一瞬的怅然，说道，“孩儿已经习惯了她住在甘露殿，从未想过让她另居别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保持着微笑，说道：“可自古以来，有皇后在，尚无君王与嫔妃合居一殿之事，皇上既然不舍，不如就在甘露殿附近择一宫殿，日后常去看她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思量片刻，说道：“也好，甘露殿附近尚有含元殿、宣仁殿和蓬莱殿无人居住，儿臣便在这几个宫殿中择一处便是。”他看着太后，唯恐她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太后温和笑道：“贤儿又在为她逾制了，这三大殿，无一不是一品夫人才能住的，不过甘露殿附近的殿宇，也只有这几处了，贤儿安排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喜出望外，高兴的道：“多谢母后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，旋即露出笑容，眼前的贤儿，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，母子俩相依为命，温情脉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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