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出宫

萧懿瑶今日真是过的心惊胆颤，先是骊阳长公主问罪，又是去寿安宫审问。还好最终的结果还了她清白，她与宁瑾、黎九儿一同回甘露殿后，高嵩特许她们在小屋歇息。萧懿瑶想到宁瑾平日对自己那般温言软语，可却会将自己所有事情向皇上禀报，心里没来由的膈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心事重重的过了一晚，第二天一早，秦肃来通传：“萧姑娘，皇上请你巳时一刻去御书房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对镜梳妆，让自己面色显的柔和动人一些。来到御书房，宫人们已都被皇上遣出去了，她恭敬的跪下行礼：“奴婢参见皇上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却并未如往常一般叫她平身，任由她跪着。“萧懿瑶，你喜欢皇宫吗？”他看着她，跪在生硬的地砖上，知道那滋味难受的紧，可是，他必须让自己狠下心肠，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。

        懿瑶虽心中疑惑，仍是恭敬的答：“奴婢身为宫女，不敢说喜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朕要你的心里话。”齐贤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便如实道：“奴婢不喜欢。”自从进了这皇宫，自己的命运一波三折，吃了太多苦头，被人当作蝼蚁，会喜欢这里真是见了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朕想，你说的是真话。”齐贤道。他顿了顿，又问：“你喜欢金乐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忙扣头道：“奴婢与金乐师清清白白，绝无不耻之事，还请皇上明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朕当然相信你们是清白的，朕只是问你喜不喜欢他。”齐贤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一头雾水，皇上这是想问什么？倘若答对金乐师很是欣赏，谁知会不会招来祸事？齐贤似乎看出她的心思，说道：“你不必害怕，朕的意思是，倘若你喜欢他，朕可以准许你们两个一起出宫，共度余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出宫？”萧懿瑶战战兢兢的看齐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出宫。”齐贤喃喃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，奴婢的母亲还在宫里……”懿瑶自言自语……齐贤道：“倘若你愿意，朕可以允许你带着你母亲一同出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怔怔的看他，一时不知皇上唱的这是哪出。她看着他的眼睛，那双眼睛在明确的告诉她，是真的让她出宫。她垂下头，问道：“奴婢可以问问，是什么缘故吗？昨日审问，都证明奴婢是清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与昨日之事无关。”齐贤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道：“可是奴婢出宫去，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，怎样养活自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朕的金库可以拨给你银子，你想领多少就领多少，够你一辈子所用，三辈子所用，朕都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懿瑶匍匐在地上，心里一片混乱，皇上这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出宫啊。“那么，以后奴婢还能见到皇上吗？”她脱口而出。这个皇宫实在没什么留念，可是眼前这个人，她心里当真舍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很重要吗？”齐贤看着她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入宫以来，皇上对奴婢恩情似海，奴婢尚未报……”“朕不需要你报恩。”齐贤打断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默默的看他，干脆直接问：“皇上真的想要奴婢走，想要与奴婢一刀两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目光相遇，皆是火热的不舍。齐贤沉默片刻，说道：“朕后宫佳丽三千，你亦有许多人喜爱，朕相信，于你而言，离开皇宫不是坏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的泪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哽咽道：“奴婢离开皇宫自是没有什么不舍，只是皇上待奴婢恩重如山，奴婢……奴婢舍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样哽咽，齐贤怎会不触动？他紧了紧眸子，说道：“这些都是一时的，随着时间过去，我们都会放下。”他顿了顿，接着道：“金乐师与你能合奏出那般天籁的曲子，可知你们是心意相通之人，昨日见他谈吐，亦是聪明谨慎、为你着想的人，你余生与他在一起，想必也会幸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以为，奴婢是与谁都可以在一起的吗？”萧懿瑶道，“皇上让奴婢走，奴婢不敢不走，只是奴婢带上母亲一人即可。至于金乐师，若皇上真的想让他离宫，不如放他回故土，他是高丽人，不属于这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奴婢告退，这就收拾行李。”萧懿瑶起身朝外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萧懿瑶！”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，皇上终究是唤住她。他来到她身边，眼里尽是不舍，低头问她，“出了宫，你想去哪儿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道：“天下之大，难道还没有我们母女容身之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沉吟片刻，说道：“如若你不愿意和金乐师在一起，不如带着你母亲去春月山吧。还有宁瑾和黎九儿，你带上她们，一路也有个照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春月山？”萧懿瑶看向皇上，那是她从没听说过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那是皇家山林，四季都很美。朕让周子瑜带一队人马保护你，你就在那住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懿瑶看着他，镇定而幽怨的道：“皇上命奴婢出宫，又何必再将奴婢送去什么皇家山林？”话音刚落，自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，是皇上抱住了她，“朕舍不得你！”他的声音竟也带着哽咽，高高在上的皇上，这样真诚的说舍不得自己，令萧懿瑶受宠若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既舍不得奴婢，为何要让奴婢出宫？”萧懿瑶静静靠着他宽厚的胸膛，柔声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朕登基不久，朝堂局势复杂，你……你的身份特殊，这是对你最好的安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奴婢是萧敬的女儿？”懿瑶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沉默，懿瑶便知晓答案了，默默道：“可是奴婢住去皇家山林又算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你去了春月山，也是自由的，朕不会限制你什么。倘若你在宫外遇到能托付终身的人，朕……也会祝福你。朕让你去春月山，是因为朕害怕，天大地大，与你失散。”他紧紧的抱着她，不舍蔓延全身，“春月山是只属于朕的地方，不会有人伤害到你。当然，朕也不会让那些人知道你在那儿，朕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。还有……还有周子瑜，朕昨晚召见过他，他武功高强，有他保护你，朕才放心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着，低头看她。想到与她分别，心里悲怆难过，他找到她的唇，轻轻吻去。萧懿瑶吃惊，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。他将她紧紧搂住，撬开她的唇，良久，他停下，说道：“萧懿瑶，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的脸如同红透的苹果，他再次吻上，越来越用力，令萧懿瑶几乎站立不住。不知吻了多久，两人俱是面庞潮红，他看着她，似乎要将她看进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懿瑶道：“皇上，你方才还说我出宫后可以嫁人，你……你这样，我还怎么嫁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想到她嫁给别人，心碎欲裂，他怎么忍心，怎么舍得她嫁给别人？他面色一紧，说道：“你愿意等我吗？等我安稳朝堂，肃清后宫，我……我去春月山接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奴婢……毕竟是萧敬的女儿。”萧懿瑶道。她并非不知道，她是萧敬的女儿，这对皇上、对太后意味着什么！

        齐贤道：“朕身为天子，何惧你是谁的女儿？只是如今朝堂局势复杂，朕根基未稳，无法事事全凭自己心意。”他将她揽在怀里，“至于我对你的心意，你不必怀疑。”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房，“这儿，早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，你知道吗？”他想起三年前去萧府贺萧敬五十大寿，他第一眼看见她，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，没想到在宫里与她相逢，他怎愿轻易让她离开他？

        懿瑶靠在他的臂弯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皇帝难道真的爱上了我？或许此时此刻，他是真心的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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