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太后寿辰

太后寿辰的表演安排酉时一刻开始，这日上午又在梨园排演了半日，下午无须排演，梨园掌事公公令众表演者歇息好，晚上直接登台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午，萧懿瑶在小屋中歇息，想到晚上的表演，心里不免有些紧张。“皇上驾到！”门外是高嵩的声音。皇上？皇上怎会来这儿？萧懿瑶忙披上衣服起身，开门恭候道：“恭迎皇上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此时坐在御撵上，不曾下来。只是淡淡地看着她，“今日是朕登基后太后的第一个寿辰，你身为甘露殿宫女为太后祝寿，万万不要搞砸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想起端午那日摔碎了酒壶，有些难为情的道：“奴婢遵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摆一摆手，高嵩高喊：“起驾！”宫人便抬着御撵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好生奇怪，皇上竟然踏足小屋？踏足小屋竟只说了一句不要搞砸了。她当时低着头，没看到他的表情，否则真想知道皇上是关心的看着她，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。或许……皇上只是一片孝心，不想太后的寿辰出现什么差错。懿瑶转念一想，既然不想出现差错，何必让我们这些人临时排演？直接让梨园弟子们表演不是更好？闷闷的回到小屋，很快进入梦乡。

        为太后祝寿之地设在宫里的铜雀台，这铜雀台原是高祖创国时所建，特地用来庆贺皇家重要节日。铜雀台宏伟壮观又不失华丽，此时台前已坐下上百个王公大臣，皇室宗亲中，有年长之人，也有后孙晚辈。大臣之中，上至丞相太尉，下至京城守卫都门将领，都来为太后祝寿。又加上众人带入宫的小厮侍女，皇宫里为筵席所忙碌的宦官宫女，四周驻地的侍卫官兵，加起来已有上千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初秋夜晚天空星星点点，有专负责掌灯的宫人，又有每隔几米放置十颗鸭蛋般大小的夜明珠，将整个天空照的犹如白昼，月光在这刺眼的光亮下显的微弱而暗淡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公大臣们遇到熟人相互寒暄，宗师子孙们追逐玩笑，好不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娘娘驾到!皇上驾到!皇后娘娘驾到!众嫔妃驾到！”伴随着高嵩尖细嗓子的声音，王公大臣们跪下行礼道：“臣等祝愿太后身体安康，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!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
        气势磅礴，整个皇宫都回荡着为太后祝寿的声音。如此景象，太后自然满意，双手微抬，说道：“诸位平身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平身!”见太后满意，齐贤心里也高兴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谢恩道：“谢太后娘娘，谢皇上，谢皇后娘娘!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，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微微示意，高嵩扯着嗓子道：“入座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皇上!谢太后!谢皇后娘娘!”众人谢道。齐贤与皇后扶着太后入座后，二人才坐下，身后的嫔妃们依次坐下，众王公大臣亦一一入座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，太后、皇上、众嫔妃、永安王、骊阳长公主、驸马、王爷公主们俱在。也对，毕竟是皇上登基后太后的第一个寿辰，无人敢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表演开始！”蔡公公高喊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一会儿，恢宏壮阔的乐声响起来，近百名梨园弟子齐唱《大魏颂》，“国运昌盛兮羲农首出，四海繁荣兮安天下民，海内雍熙兮大魏万岁……”这一首气势磅礴的曲子是大魏开国乐师刘安所创，一直延续至今，成了每逢重大节日必合唱之曲目。一曲完毕，众人鼓掌，太后更是满脸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个节目是太后爱听的川戏，讲一个落难书生上京考功名幸遇伯乐，做成大官后又回来报恩的故事。“好，好!”太后显然很喜欢这个节目，皇上见太后喜欢，自是高兴。“赏!”他道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永安王道：“自孩儿记事起母后便喜欢这个曲子，没想到现在还是这般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道：“这个故事，每听一次，就有一番新的领悟。从前只觉得书生知恩图报，现在看来，伯乐的看人眼光也很重要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台上的戏还在唱，接近尾声时时，其中一戏子摊出一块红布，几人边舞边唱，动作间四人共同拿布，另一人不知从哪变出文房四宝，其中一人提笔写上一个大大的“寿”字，“寿”字在舞台四处停顿，最终所有戏子与“寿”字一同停留舞台中央，伴随喜悦的曲调，将全场气氛推向高潮。

        人们鼓掌，热闹非凡。太后赞叹道：“真是用心了，赏，该赏!”

        终于到了第三个节目，这第三个节目，便是赵玉儿上场之时了。以赵玉儿为首的十八个美丽女子共跳扇子舞，乐队奏乐，在乐队的乐曲中，赵玉儿尽情摇曳她婀娜的身姿，她在整个舞蹈队的最前面最中间，让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。台上适时的轻烟飘起，赵玉儿身穿紫色衣裳在轻烟中翩翩起舞，透着几分翩然与忧愁，叫人只想怜惜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问永安王，“桓儿，你觉得这个舞女如何？”齐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玉儿，回答太后道：“论相貌，论身段，皆是上上品。”太后微微一笑，只要永安王爱美女，沉醉在美女酒色之中，那么他便是真正的永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，乐队停下恢宏的合奏，只剩下悠然绵长的笛声，齐贤紧紧盯着台上，此时正是萧懿瑶表演的时刻。她的笛声他尚未听个痛快，忽而笛声停，萧声起，空灵婉转。齐贤凝视着台上的萧懿瑶，她开始抚琴，与身旁乐师的萧声此起彼伏，奏着震荡人心的乐曲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正沉醉在悠扬缠绵的乐曲中，忽而，琴声变的铿锵有力，仿佛大海奔腾，让台下一众人随着这琴声热血沸腾。齐贤看着身穿百鸟仙女裙在轻烟中宛如仙女的人，他陶醉在她的琴声中，萧懿瑶啊萧懿瑶，你的琴竟然弹的这样好，你一定要拿走朕的心么？周围的热闹仿佛再与他无关，全世界只剩下他与萧懿瑶两个人。他想象她为她单独抚琴，想象她为他在山间吹笛。他知道，他的心完完全全给了她，他沦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琴声忽而在奔腾似海里中断，宛如天籁的箫声适时响起，独奏片刻，琴声紧紧追随箫声而来，琴声紧随萧声，如鱼游泉底，相映成趣，叫人的情绪随这乐声流淌。而赵玉儿在这乐声中仿佛更有了灵感，她的身体更加轻盈，向人们展现她极致完美的腰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宫里的盛会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耳目一新了，卢贵妃，还是你的点子好呀！”太后便看着台上，边满意的夸赞卢贵妃。毕竟在各宫挑选美女表演节目，是卢贵妃的妙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卢贵妃闻言，忙对太后道：“哪是臣妾的点子好，是母后有福气，连上天都希望母后过个满意的生日呢？”她说完，斜睨了一眼太后身旁的皇后，一副胜利者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后自然知道她的眼神，只是装作没看见，并不理睬她。只是亲昵的对太后道：“是呀，母后，臣妾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般美妙的乐声呢。琴声原本美妙动听，箫声也宛如天籁。二者相合，竟有这般惊艳的效果，该是‘此曲只应天上有，人间哪得几回闻’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甘修容笑道：“这二人合奏的如此有默契，想必一定是心有灵犀之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婕妤道：“是呢，臣妾也听闻，这弹琴吹箫之类的合奏，必得是心意相通的两人，才能奏出美轮美奂的曲子。”她说着，看了一眼皇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点头称是，“二人合奏的如此天衣无缝，一定是朝夕相伴多年的梨园弟子，方能成就这般默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卢贵妃道：“母后，您竟没有认出吗？那弹钢琴的，正是甘露殿的宫人萧懿瑶，她真真儿是美貌出众呢。”她说罢，看了一眼孟婕妤和甘修容，原来她们三人早已将萧懿瑶的底细摸清楚，萧懿瑶在寿安宫服侍过太后，后来方去甘露殿侍奉，而太后并不喜欢萧懿瑶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人说着话，扇子舞在赵玉儿及一众舞女轻盈优美的舞姿中结束，萧声停，琴声毕。齐贤的眼睛未曾从萧懿瑶的身上离开过，连太后与皇后她们说了些什么，他也没听到。太后及嫔妃们自然注意到了皇上的神情，太后笑道：“皇上，是不是台上的舞女们太美了，皇上竟挪不开眼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这才回过神，听出母亲是在提醒自己，便道：“那个领头的舞女的确很美。”他看向齐桓，“想必大哥定是喜欢。”齐桓笑道：“美女岂会有人不爱？母后，皇上，不如将她赐于我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笑道：“巧了，这赵玉儿呀正是哀家寿安宫的人，哀家喜欢的紧，不过桓儿啊，只要你喜欢的，哀家自然无论如何也要舍下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桓露出高兴的神情，跪下谢恩道：“多谢母后！”自打方才太后问他觉得赵玉儿如何，齐桓便知道，这又是太后想要送给自己的礼物，他若不接，反教太后疑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满意的看着他，“哀家闻言前不久你府上又出生了一位小郡主，如今你膝下已有三儿七女，不比皇上，到如今只有一子一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桓道：“母后切莫担心，皇上正值盛年，以后定会有许多皇子公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呀。”甘修容道，“何况王爷比皇上年长几岁，多几个子女也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慈爱的看向皇后，“皇后呀，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喽。”皇后露出难为情的表情，只是一瞬，旋即换上端庄大方又略显羞涩的神情，“儿臣一定努力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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