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孟婕妤

转眼到了初秋，萧懿瑶渐渐习惯了每日侍奉皇帝的日子。她一般晨起进殿，此时皇帝在高公公等宫人的侍奉下上朝，她便与一众宫人一同看守大殿。皇帝下朝后批阅奏折，她便在旁侍奉，不知不觉，研墨已成为她的本职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皇上批阅奏折时不喜人打扰，总是令其他宫人退下，殿中便只剩她与皇帝两人。这天她如往常班研墨，皇帝忽而道：“这个时节，正是海棠花盛开的季节，想不想去御花园看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自进入宫中，不论是在浣衣局、寿安宫，还是如今的甘露殿，都是整日当差，未曾出门的，唯有一次是进甘露殿那日跟随太后皇帝去御花园赏花。她心里自然是想出去的，嘴上说道：“奴婢听皇上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微微一笑，起身道：“那便走吧，咱们去御花园走走。”他打开门，高嵩守在殿外呢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。”高嵩忠诚而慈爱的看着皇帝。

        皇上道：“朕与萧懿瑶去御花园走走，你们守着殿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高嵩满脸堆笑道：“今儿这么好的天儿，或许娘娘们也会去御花园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看看高嵩，明白他的意思是只带懿瑶的话，若遇到其他娘娘，自然生事，因道：“既如此，带上吴荣秦肃，大家一同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坐撵前行，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十余个宫人，不同第一次去御花园萧懿瑶走在队伍最后，今日她是走在皇上的撵轿一侧，另一侧是高公公、吴荣等人。她时常研墨与皇帝单独在一起，甘露殿的宫人们如今见了她个个都是好脸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前面就是御花园了，路两旁的桂树散发着阵阵花香，又到了桂花盛开的季节，萧懿瑶想起去年此时，自己尚是萧府的嫡小姐，吩咐嬷嬷侍女们摘了许多桂花做桂花糕，真的是香极了。“你觉得这儿景致如何？”皇帝的声音响起，萧懿瑶抬头看，原来皇上竟在与自己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恭敬的答，“很美。”她摸不透皇帝，有时觉得他待自己很好，有时又觉得他拒自己于千里之外。还记得母亲说萧王两家对于太后和皇帝而言，是敌人般的存在，那么皇帝如此待自己，倒也算不上坏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宫人的眼神齐刷刷朝自己看来，尤其是高嵩的眼睛，装满了了然与深意。听闻萧懿瑶说很美，皇上似乎心情很好，笑着回头。此时高嵩道：“皇上，你瞧，老奴说的没错吧，那不是孟婕妤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随着一众宫人望去，只见一穿着浅紫衣裳的娘娘装扮模样的女人正对着花儿捕蝶，头戴金步摇，脚穿金丝袜。宫人们在她身后道：“娘娘，您慢点儿！”婕妤在宫中是正三品妃嫔，竟也过的这般惬意，萧懿瑶默默的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婕妤似乎看到这边浩浩荡荡的皇帝倚仗，停下捕蝶之姿，带着宫人朝这边走来，“陛下，臣妾拜见陛下。”萧懿瑶仔细的看她，她的眉眼间有几分恬静，说话的声音却很是妩媚。

        皇上扶她起来，说道：“朕想着海棠花盛开，来御花园走走，没想到能遇见你，要我说，你也是这御花园里一道风景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婕妤羞涩低头，再抬眼时已泪眼朦胧，说道：“皇上可知，皇上有多久没来看紫慧？”眼里尽是委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皇帝见她流泪，有意哄着道：“近日公务繁忙，紫慧说，多久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婕妤道：“自皇上登基以来，除了封臣妾为婕妤那日，皇上再也没来看过臣妾，臣妾还以为，皇上将臣妾忘了。”说完，又是一副伤心样子，委屈落泪，“于臣妾而言，宁愿不要婕妤之位，只愿日日陪在皇上身边，好叫皇上不要忘记臣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宽慰道：“你也知道，朕登基以来，事事都要亲力亲为，你是自太子时期跟着朕的，朕怎么会忘了你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看着这一幕，在宫人眼里惬意生活的孟婕妤，却日日期盼皇上的看望，她忽然生出一种同情，一个女人的所有幸福取决于皇上去不去看她，这样的人生，多么的暗淡呀。再一看，那婕妤已顺势倒入皇上的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啦好啦。”皇上轻声安慰道：“朕现在便去宁福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福宫大概便是孟婕妤所居的地方了，懿瑶默默想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扶着孟紫慧离开，一转身，却看见萧懿瑶，对上萧懿瑶的眼睛，他不知怎地，感到很不自在。吩咐道：“高公公随朕一同便好，其余人都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一众宫人行礼。萧懿瑶亦是行礼中的一员，转身与宫人们一同回甘露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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