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捕蝉

夏日的炎热在皇宫仿佛没有尽头，还好榆树下有些许阴凉，不觉间萧懿瑶照看榆树已有两个多月了。每日都是小屋与榆树两点一线，萧懿瑶的心渐渐冷却了，该怎么办……早知如此，倒不如留在浣衣局与母亲相依为命，好歹还能知道母亲过的好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想什么呢？这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叫，你没听到吗？吵到皇上处理政务，你承担的起吗？”萧懿瑶的思绪被吴荣的训斥打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回过神，忙道：“吴公公息怒，奴婢这便将这些知了都捕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拿起捕蝉网，循着声音找那些爱叫的蝉，可她捕蝉的技术实在是不好，跳跃了几次都没能捕下它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参见陛下！”对着榆树的她突然听见身边宫人们的声音，她忙转过身，“参见陛下！”捕蝉网应声掉在地上，差点砸到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懿瑶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天哪，不会因为蝉鸣声又要让我受罚吧。她战战兢兢，只听皇上温和的道：“都起来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陛下。”众宫人起身。

        齐贤走近萧懿瑶，眯着眼看她，众人皆屏了一口气，不知皇上是否震怒。“这些知了怎么了？”皇上淡淡的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懿瑶忙行礼道：“回皇上的话，这些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，吴公公害怕打扰到皇上，命奴婢将知了捕了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贤看向太阳下的榆树，说道：“正值炎夏，树上有知了再正常不过了。若没有这些蝉，岂不是少了一番夏天的味道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吴荣忙道：“是，皇上。奴才知错。”从前先帝在时，最听不得蝉叫声，而现任皇帝却说蝉声增添了夏天的味道。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，连知了的待遇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萧懿瑶，你跟我进来。”皇上说道，转身朝御书房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懿瑶答，赶紧跟在皇上身后。这甘露殿大的出奇，除了一间间屋舍楼阁，最大的三处要数正殿、寝殿、御书房，这三处又分别连着一排排屋子，真是恢宏壮阔。

        进了御书房，皇上坐在龙椅上，信手拿了一叠奏折，“你过来，看看这些奏折。”他对她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”懿瑶深知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，何况自己只是个宫女，怎能看奏折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皇上道：“你是萧敬的嫡女，不会不识字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奴婢识字。”萧懿瑶如实答。见皇上探究的看着她，她只好接过奏折，一份份的看，全部是臣工为父亲求情的，其中以永安王的奏章她印象最深刻，洋洋洒洒近千字，历数父亲曾经的功德，请皇上重新审查父亲谋反一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看？”齐贤问。

        皇上怎么会问我对这件事如何看？萧懿瑶脑海飞快运转，所谓伴君如伴虎，皇上想知道什么答案？上回因为在茶里放了金银花和菊花便被贬照看榆树至今，若这次回答错了，不知又该如何受罚。“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她支支吾吾，不知该怎样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？不敢说？”皇上看着她，似乎不愿错过她一丝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懿瑶连忙跪下，说道：“身为人女，奴婢自然相信父亲，也盼望案件重审，还父亲一个公道。可若身为皇上的侍女，站在皇上的角度，还是不要重新审查的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为什么？”皇上颇为玩味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垂下头，说道：“皇上初登大宝，便重审此等大案，只怕有碍朝局稳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沉默良久，方道：“没想到，你竟有这般见识。”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，令她直视自己，“可朕记得，上次在寿安宫，你不是还为你父亲说话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懿瑶下巴被他抬着，只好直视他道：“太后有意将奴婢送去永安王府，是皇上救了奴婢，奴婢不敢不报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，拿走了捏住她下巴的手，沉默片刻，说道：“以后，你不用照看榆树了，留在朕身边侍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多谢皇上！”虽然皇帝性情阴晴不定，可也总算是过了关，萧懿瑶松了一口气，恭敬的扣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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