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第2章
说完，也不等几人反应，陆念从闻野位置路过，坐回自己的位置。
闻野扫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双手，也没多问：“你没事就好，举手之劳。”
陆念没说话，他觉得闻野有点奇怪，总觉得和医务室里的那个梦有关，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。
缺心眼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：“野哥，还真是你助人为乐啊？”
闻野：“怎么，我看起来不像？”
“那确实不……”在闻野的死亡注视下，缺心眼突然福至心灵，“不可能不像！我仔细一看，野哥你脸上就写了四个字‘我是好人’！”
闻野：“……”
陆念看了眼课表，从抽屉里翻出下节课要用的书，刚看了两眼，后背突然被人戳了下。
他疑惑地回头，先是对上闻野的视线，后者脑袋偏了偏又和他示意沈思嘉的方向。
沈思嘉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缺心眼富二代，不爱学习，和闻野关系好，也因此陆念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观感，不过他真的只是个没长脑子的傻子，所以陆念对他也不反感。
不明白他找自己什么事，陆念偏头看向他。
“是这样的，陆念同学，既然野哥刚才帮了你，那我们也算朋友了，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，我能帮肯定能帮！”沈思嘉拍拍胸脯，许下豪言壮语。
顿了顿又补充道：“只要吧，你别让我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小命呜呼就行。”
陆念诧异地微微睁大眼睛，又很无语：“……我没有那种特殊癖好。”
闻野心里唱起了歌：听我说，谢谢你……
他刚才还在愁要怎么把陆念的好感值刷起来，沈思嘉倒是给他找了个合适的理由。
他刚想出声，一班班长就站在不远处喊道：“陆念，宋老师喊你去他办公室一趟。”
宋老师是他们班的班主任，一些学生也会用更亲呢的“老宋”称呼。
陆念“哦”了一声。
看着陆念离开教室的背影，闻野终于有空好好思考。
简单来说，他应该是穿书了。
昨天身为班长的他从同学那儿没收了一本书，又听说里面有个和他同名的配角，于是好奇心驱使之下，闻野晚上写完了作业翻开书，想看看这个配角是什么样的。
书里的“闻野”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炮灰，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
越往后看，越是能把人气个半死。
书中一共有两个重生角色，一个是主角受。
另一个是主角攻的白月光，同样也是“闻野”的竹马。
上辈子“闻野”为了讨好书里的主角攻，不断把自己的竹马介绍给主角攻，哪怕竹马三番四次地拒绝，“闻野”也会不断想出新招。
最后甚至帮着主角攻让竹马退了学，并利用他唯一的亲人威胁，趁机囚禁了他。
后来哪怕主角攻遇到了真正的主角受，依然没放弃对“闻野”竹马的禁锢。
直到竹马的外婆逝世，“闻野”送他去葬礼的路上两个人出了车祸。
然后竹马重生了。
哪怕重生后，小竹马最想做的事也不是报仇，他想好好读完高中大学，想陪着外婆度过最后几年，但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，天不遂人愿，“闻野”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把他推进虎窟狼窝。
竹马就这样被逼着黑化了。
“闻野”成了黑化竹马手上的第一条人命。
看到这里时，闻野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变态，他居然爽到了。
而黑化后的竹马手中沾染上鲜血，有些事就再也控制不了了。
竹马报复的人越来越多，直到向最后一个目标——主角攻复仇时，他被同样重生的主角受绳之以法。
看到这里闻野没有看结局的冲动，翻到前面把小竹马黑化复仇的部分翻来覆去看了几遍，觉得身心愉悦，于是美美去睡觉了。
没想到再一睁眼，他就听到陌生的老师喊他名字，以及另一个他只在书里见过的名字。
陆念。
主角攻的白月光，兼“闻野”的竹马。
书里主要的视角是主角受，所以并没有明说陆念重生的准确时间，穿过来后闻野仔细观察了一下，觉得现在的陆念应该还没黑化。
嗯，那只要他努努力，想活下去应该不算难吧……？
而且，闻野也确实想阻止陆念黑化，小竹马没做错任何事，他可以有更美好更光辉的未来。
教师办公室里。
宋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酒瓶底眼镜地中海，是符合高中老师刻板印象的形象。
见陆念过来，问：“我刚听你们申老师说闻野打你了？没事吧？这臭小子不管管还真是得寸进尺了。”
一班的数学老师姓申，同学间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叫“申公豹”。
陆念停顿了几秒，又把自己晕倒闻野送他去医务室的事解释了一遍。
“是这样啊。”宋老师点点头，语气里对闻野仍然透着不满，“没事就好，不过我等会还是得去教训教训他，免得他不长记性，身上背几个处分了都。”
“喊你来呢，是还有一件事，下周一不是要月考了吗？我看你这几次考试都在稳定进步，上次期中年级35呢，再努把力就能进一号考场了，老师希望你这次能好好发挥，进年级前三十给老师长长脸。”
宋老师说着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把老脸。
一班虽然是一班，但只是个平行班，还是在平行班里均分偏低的那几个，宋老师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，这么多年也没带出过特别优秀的成绩，难得遇上一个陆念，所以不由地多关心几分。
陆念想起上辈子退学前夕，宋老师不断在学校和他之间斡旋，想争取将他学籍保留只做休学处理，虽然最后失败了，但他仍然是感谢老师的。
……只是，给宋老师长脸这个重任，他大概无能为力了。
他上辈子高二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退学，之后大概有五六年的时间没碰过书本，这中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，读过的书早不知道还哪儿去了。
陆念含糊其辞：“我尽量。”
宋老师心情不错，脸上全是笑意：“那没事了，你回去吧，如果还有哪儿不舒服，先回家也行，我给你写个假条。”
陆念说了好。
他有两年没见到外婆了，确实有些迫不及待。
拿着假条回班上收拾书包，陆念匆匆离开，没注意身后闻野关切的眼神。
闻野身为校霸，在学校里很有存在感，也因此有一次和陆念在学校后门争吵被人听到后，就有人传校霸想把陆念打一顿。
后来就连老师都有所耳闻，偶尔会和陆念提一嘴，让他小心一点闻野。
五中所有人都知道陆念和闻野关系不好。
但除了他们俩外，或许没有人知道他们是邻居，从小一起长大。
湖光路小区七栋。
闻野家住五层，陆念住六层。
小区门口是街坊邻里开的各种店铺，汤包、黄焖鸡、鸭血粉丝、柴火馄饨，还有大门紧闭等着深夜开张的烧烤摊……
小区里走两步就能看到遛狗或者散步的住户，来来往往的汽车外卖车，好不热闹。
湖光路小区是老式的居民楼，一层三户。
陆念上楼的时候，发现四层那户人家的银渐层，又蹲在纱门里面往外看。
肥嘟嘟的脸，上吊眼凶巴巴。
之前他还在上学的时候，每回放学都能看到它，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猫咪就突然消失了。
陆念在自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，做足心理建设才掏出钥匙开门，开门的时候手都在颤抖。
他太久没见到外婆了。
陆念的父母在他小升初那年出了车祸双双去世，此后他的亲人就只剩外婆，陆念初二的时候外婆又从朋友那里抱了只柴犬回来。
家里这才热闹起来。
“外婆……”
陆念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许久未见的外婆正穿了一身玫红色的广场舞舞蹈服，手里拿了两把同色系的广场舞大扇子在扭来扭去跳着舞。
衣服上黏着的亮片波光粼粼。
很有视觉冲击力。
很辣眼睛。
陆念：？
他是真忘了，外婆是个爱到处凑热闹的老小孩。
家里的小柴犬听到动静，屁颠屁颠跑过来在陆念面前蹲下，憨憨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，一副等撸的模样。
“小念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？”林外婆看了眼时间。
“有点不太舒服，就请假了。”陆念托着柴犬的下巴揉了揉。
林外婆赶忙放下手里的扇子，赶忙走过来：“哎呀，哪不舒服？外婆带你去医院？”
“已经没事了。”陆念连忙打岔，“外婆，你这是？”
“明天有个老年舞团选领舞，你外婆可是有力竞争人选，这不先穿上衣服试一试，好明天艳压群芳！”
说着，林外婆很有气势地抖了抖手里玫红色的舞扇，扇尾多出的一块布从陆念脸上掠过。
“小念，你看外婆这一身怎么样？”
陆念：“……”
“美则美矣，毫无新意。”语气嫌弃又挑剔。
陆念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，电视机里突然接上这么一句话。
似乎真的在回答外婆的问题，合时宜，但又不合时宜。
外婆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，郁闷地关上电视机：“这说的什么话，什么破电视剧，不看了！”
小孩似的闹脾气。
之前所有的阴霾好像都散去了。
陆念低声笑了下。
见状，林外婆揉了揉他的头发，欣慰道：“笑了好，笑了好，你刚才一进屋心事重重沉着脸可把我吓坏了。”
“小念，人长一张嘴可是要说话的呀，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出来，发泄出来，一直闷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。”
陆念笑了笑：“外婆我挺好的，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推开自己的房门后，他顿了顿，又转身走两步一把搂住外婆：“外婆，我很想你。”
随后，防止被外婆抓着审问，陆念眼疾手快回到自己房间，关上房门。
他靠着门板想，能重生回来真是太好了。
陆念似乎真的很累了，脱了鞋子躺上床，晚饭都没吃就沉沉睡过去。
外婆来敲了几次门喊吃饭也没反应，担心地悄悄开了门往里面看，又摇着头叹气把门合上。
这小孩子呀……
这一觉睡到第二天陆念的闹铃响了又响，也依旧没把他唤醒，外婆眼见着上学要迟到了，才敲门进屋，想把他叫醒。
谁料少年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，唇色苍白，外婆探了探额头，无奈：“这怎么还烧起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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