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小意思
蒸酒不难，量少就更简单了，随便找个大缸插根铜管就能做冷凝器。老王下乡那会，村里过年是自己酿酒的。酒头出来得有七十多度，只能和最后出的梢水掺着喝。二锅头能直接喝，也就四五十度。当年老王逞强，和人对干一碗，直接就断片了，两天之后才醒过来，从那之后再也不碰白酒，看别人喝白酒总感觉像在玩命。老王后来自己酿水果酒喝，最爱喝自己酿的南瓜酒。
第三天午哥就把舅舅和刘掌柜找来，让他们尝尝白酒。俩人一看这酒非常惊讶，互相看了一眼，没见过如此清亮的酒液。舅舅端起杯子就往嘴里倒，午哥看着也没吱声，反倒往边上退了两步。大家都知道，白酒是抿着喝的，也就这天天喝黄酒的才往嘴里倒呢。果然，喝进去多快，喷出来就有多快。舅舅这个咳嗽哇，好悬没把肺管子咳出来，午哥递杯糖水过去，让他顺顺口，“你也没喝过白酒哇，哪有你这么着急的。”
舅舅顺过气来才明白过味，“你小子坑你舅是吧，看我不揍你。”说着就把手扬起来了。
午哥掉头就跑，在门外头冲刘员外喊：“干什么，干什么，又想打我，又不是我逼你喝的，你自己不会喝怪我干什么。”
舅舅听这话气乐了，拿手指点他，“你小子，就不能提醒我一句，真是欠收拾。”
午哥一看这是消气了，一边弯腰拱手，一边走回来，“这不是你动作太快了么，没来得及，下回一定提醒啊，一定。”
舅舅看午哥进来，问他：“这酒怎么做的，你跟我说说。”
“蒸的，买点米酒，把酒精蒸出来，这度数也就四十度了不地了，算不上高度酒。”
“这还算不上？嘿，刘掌柜，你瞧咱这侄子，就是了不起，”转回头还问午哥：“是不是？”
“那当然，这个我是不会谦虚的。”
“哈哈哈哈···”刘掌柜都乐了。
“这酒可比我喝过的烧酒冲多了，刘掌柜你看···”
“绝对好卖，多钱都能卖出去，不过这味可太大了，用香料可盖不住。”
“是啊，”舅舅转了几圈，“咱不往云南卖，往北边卖，你看行不行。”
“瞒不住，除非用船，不过咱搭不上那条线呐，这事难。”
“嗯，我也想不出来法子。”舅舅又合计半天，“这事只能以后再说了，不过可不许告诉别人。”
“咋，这就完啦，那我不白做啦。”
“那你有啥法？”
“你们怎么净往北边看，别的地方不能卖呀。”
舅舅一拍脑袋，“哎呦，叫你小子教训了，”转头跟刘掌柜说：“日本，泉州，嗯，暂时就这俩地方，往行在去可太明显了，先不去。你看···”
“东家英明，这事肯定能成，尤其是日本，肯定好销。”
舅舅一点头说：“倒也是，泉州不过是好新奇，未必会多好卖，日本就不一样了，那里要冷得多。”
“这事不着急，备货还得等一阵儿呢，光买米酒就得些日子。咱合计合计在什么地方建场子吧，我觉着要想保密倒不如在夷洲建场子，东家你觉着哪里好些？”
“就在夷洲建，不过不着急，得看夷洲剩多少粮食，不行就从莆田运。”舅舅拍板了。
俩人看了一遍蒸馏的用具，直夸午哥，“这巧奇溜子怎么都让你碰上了呢，这脑袋咋长的。”一边说，刘员外还一边拍午哥脑袋。
午哥赶紧躲开，“干嘛呢，拍坏了你赔呀。我这次还是一分股？”
“咋，还想要多呀？”
“不用，这些就够，我不贪心，嘿嘿。”
等舅舅他们走了，午哥在屋里合计上了，年底酒楼能分钱，虽说新开快餐店得花钱，可也不会少多少，去了给老娘的，怎么也得剩下两千贯吧。糖场也开始出货了，这又是一份钱。再加上钟场，这个不会少分，多少猜不出来，不过应该不会少于四千贯吧。酒厂估摸不会多，用米酒蒸这成本就高不是，这些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七、八千贯呐。嘿嘿，咱也要过上真正的富裕生活了。有了钱，咱自己开个机床厂，到时候还能领一帮人修机床，锉工件，这才叫生活嘛，有活干，有饱饭，还有乐趣，可比天天看书有意思多了。挣再多钱也没什么大用，人得干活，合作当中你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，才有什么自己的价值，人的价值可不是用你挣多少钱能衡量得了的，而是大家认可出来的。
以后也没别的事，午哥除了伺候老娘饮食，就是算算题、看看书，外加锉几个东西玩。拿铜皮敲吧敲吧就做台翻斗车，还用木头做的轮子，四眼可爱玩这车了，老用嘴拱车跑着玩。后来午哥用木头做了台铜轴双轮车，给挂到四眼身上，这回买完菜都不用拎着，直接扔车里。四眼有事干也高兴，一出去就拉着车乱跑，到处显摆去。而且四眼还有一样比较好，家里头除了午哥、砚角和刘婶，别人喂东西根本就不吃，闻都不闻。有回柳枝给它肉丸子吃，结果四眼根本就没理她，这柳枝回屋就跟午哥告刁状，说四眼不跟她玩。嘿，跟你玩什么，这不有数的么，男玩狗，女玩猫么，跟你玩算怎么回事。
四眼在街上可比午哥受欢迎，谁都爱摸摸它脑袋，四眼一律爱理不理，绝对有气质。
到了秋天，老娘也快生产了，姥姥带着一堆人搬过来照顾老娘，饮食一律她们经手，也不管老娘愿不愿意吃。这回午哥可省事了，管好自己肚子就行。
晚上午哥把鱼肉片成薄片，涮鱼肉吃呢，老娘偷蔫儿的溜进来了，看见有东西吃赶紧坐下，捡双筷子就捞肉吃，“辣椒油给我，沾辣椒油才好吃，”一边往嘴里塞肉，一边还诉苦，“不让我吃这，不让我吃那，天天吃鸡蛋，吃得我都快吐了。哼，不让我吃，我就偷蔫儿吃。快，再给娘拌个小菜。”
哎呦喂，这可怜劲。午哥快手快脚的切了盘辣花萝卜，拌吧拌吧就给放桌子上了。老娘夹起一块塞嘴里，“嗯，嗯，这个好吃，新做的吧。”
“是呀，辣椒收了不少，味道照云南拿回来的差点，也还凑合。我腌了点萝卜和白菜，做了罐蒜蓉辣酱。剩下的都在外面晾着呢。”
“好，好，多给我留点，没这个可吃不下饭。”
“放心，我记着呢，不过现在可不能拿出来，等姥姥她们都走的吧。”
“辣椒油记着也做点，等她们都走了，就没人管我了。”
“行啊，你放心吧，我自己也得吃呢。你这么爱吃辣的，肯定生个丫头。”
“你咋知道肯定是丫头？”
“酸儿辣女嘛，有数的。”
“生个丫头也好，儿女双全···嗨，我跟你说这个干嘛，啥你都懂呢。”
到了月底终于发动了，从晚饭后就开始折腾，午哥不停地蒸毛巾，布带，剪刀这些用具，到半夜时终于平安生下一个---丫头。
然后是坐月子，中国人这种坐月子简直就是折磨人，不让洗澡，不让洗头，不让吃咸的，不让吃水果，那规矩就多了，身上都一股味。午哥只管每天炖好猪蹄汤送过去就行，剩下的都被姥姥包圆了。
老娘总是晚上偷偷摸摸的溜到厨房找吃的，午哥也有默契的总会留点鱼、肉之类的温着。
终于等到姥姥带着人撤片，老娘开始光明正大的大吃二喝，那身上的肉眼看着往外长，本来个子也不高，现在都快成正方形了。不过这么一来奶水也足，根本没找奶妈。
没几天老爹放假回来了，俩人一见面，一个说：“郎君，你瘦了。”一个说：“娘子，你肥了。”恶寒。不说他们俩，小丫头倒是挺好玩，那小手可有劲了，逮着什么抓什么，完了就往嘴里放。午哥没事就用筷子沾点肉汁，酱油什么的给她尝尝，她是来者不拒，什么都能舔进去。有一天午哥就给她沾了点辣椒酱吃，刚开始没反应，午哥合计这是嫌没味？刚要再给她点，就听她开始嚎上了，午哥怎么哄也没好使，最后给她点酸奶吃才不哭了，嘿，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吃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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