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七章得想点招
正月出去以后雨水渐渐少了，阳光逐渐明媚起来，晒到人身上让人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勇气，只想这么一直睡下去，不睡到肚子饿就绝不起来。满娘和爱丽丝也没什么精神，捡一会小鱼、小螃蟹就栽到沙滩上说什么也不起来，四眼和黑桃尖也围在她俩身边趴着，四眼趴相还算正常，整个下巴到肚子都贴在沙子上，黑桃尖也不知道跟谁学的，整个身子侧躺在沙子上大肚子要挺到天上去了，脑袋还要枕着四眼，这姿势可够嚣张的，完全不怕有打猎的。午哥也是昏昏欲睡，海滩边有个棚子是方便来往人避雨的，午哥趴在一张桌子上，手边还放着一个大茶壶，砚角也在一边趴着，口水已经淌到桌子上还呼呼睡呢。
午哥似睡非睡的就听着吵闹声从码头那边传过来，努力排除杂念想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，只好起来搓搓脸，拿杯子给自己倒杯水喝。正醒神呢，江二郎跑进来说码头上出事了，王家的海船捕了条鲛鱼回来，江家人和他们吵起来了。麻烦，午哥只好起身，把砚角叫起来往码头溜达，也没几步远，出了棚子就看见两群人对骂呢。午哥不太愿意掺和这事就故意慢慢走，不过多说五十米距离走的再慢也就是几分钟的事，到底还是走到跟前了。
王有胜和王家三爷王兆友都在这呢，看来是刚下船，一边是江家的族长江二爷，周围都是两家的人，两家人中间是一条海豚，死的。两边人都指着海豚吵吵呢，江家人说海豚救人不能抓，王家人说海豚怎么会救人，你们这是骗人。午哥在边上一站也不吱声，存心打算看热闹，不过两家人越吵声越低，最后江家二爷到午哥面前非让午哥给评理。到底还是没躲过去，午哥挠挠头皮，问江家二爷：“你们吵这么半天累不累？渴了吧？咱们不介找地方歇会再吵？”
这话一说两家人都不好意思了，你说吵吵半天干啥了，海豚又不会活过来，什么结果也没出来，净费吐沫了。午哥看他们没有继续吵吵的意思了，引着三个人到棚子里头坐会，一人给倒杯茶，消消火。喝着茶水，午哥也在想捕鲸的事，鲸鱼肉这东西又粗又腥，刚开始吃还行，吃几顿就顶了，要不是它不要钱，船场和书院肯定都不要它了，现在这人都奔着猪肉和牛肉使劲呢，也就是没有午哥这手艺，不然鸭肉也得受欢迎。现在一说捕到鲸鱼了，最高兴的不是黄老爷和刘家大爷，而是刘十二，现在刘十二也被称为刘抠肠，这是从午哥给他送过一回鲸鱼内脏之后他也自己洗鲸鱼肠子开始的，连着别人不要的鲸鱼肉和板油他都切碎了喂猪，猪吃的一个肥实，那肉膘才厚呢，他这是还不知道骨粉也有用，不然一准能磨碎了全都喂猪。
“你们知道过年时候刘家大爷给我一袋珍珠的事吧，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那珍珠不是捞的，而是人养出来的吧。”午哥喝口茶水就问这三位。
“老汉我倒是听说了，不过那不是你和大爷的买卖么，咱知道也没啥用啊。”江家二爷是后一批来的，还保持着船户的本色，天天去打渔，不过他预报天气一绝，一说今天有雨，那就**不离十。
“我的意思是说吧，咱以后多干些养殖的项目，鲸鱼现在也不出货，少打点吧。”
“那午哥你给叔出个主意，你说养点什么好。”本来王家过来一位二爷，不过来这没几天就病倒了，现在还调理呢，现在王家还是这位三爷王兆友说话算。
“那就养驴吧，我知道驴皮能熬阿胶，驴肉也好吃，不是说天上龙肉，地下驴肉么，到时候咱们合伙开个酒楼专门卖驴肉，您看怎么样？”这地方养马现在看效果不太好，不过养驴绝对没问题。
“东阿就有人干这个，不过得用鹿皮吧，能用驴皮么？”
“能，质量还好呢，您找人过来试试吧。”
王兆友这人也痛快，站起来跟二爷一抱拳，“今天多有得罪，还请二爷海涵，这回是不知道，以后出海绝不碰鲛鱼，您看可好？”
“好好，今天老汉也是脾气太臭，三爷您也别往心里去。”
看着没，都是顺毛驴，不给甜枣就不走正道。仨人都走了，午哥过去把俩小丫头叫醒，准备也回家去。满娘说啥也不起来，一定要让午哥背她，午哥就吓唬她说：“满娘过完年有六岁了吧，是时候上学了，回去哥就跟娘说说，成不？”
满娘一蹦高就起来了，“不去，不去，说什么也不去，我回家找奶奶去。”一边喊一边就撒腿跑，黑桃尖也跟着她跑了，还是四眼是个好同志，一直跟在午哥身边。午哥把爱丽丝送回家又到窑场转了一圈，刘庄臣还在试验，要把所有能找到的颜料、矿石、金属粉都试验一遍，这可是个长期活了，慢慢干吧。
打道回府，顺便买点骨头回去卤着吃，四眼也得吃点好的补补啦。
今天的事算是遮过去了，不过可不算完。王家人从到夷洲大概一直憋着气呢，任谁逃离家乡到陌生地方重新置办家业心里都不会痛快，这是压抑得太久了，早晚要爆发一回，得想点招啊，别让王家这颗老鼠屎把夷洲给搅臭了。
晚上刘员外过来吃饭，午哥还跟他说这事呢，刘员外也没什么招，不过倒想起走私的事了。
“不然我带他们去走私去？这样岛上的王家人不就少了么。”
“也是个法子，那就这么办吧。”午哥突然想起劝王家派人到吕宋找矿的事，也不知道去没去。隔天遇着王有胜还跟他问起这事。人是派过去了，不过王有胜说进行的不顺利，已经有三个人被送回来了，有被蛇咬伤的，也有得病的，铜矿找到一处，开采还好些，但是当地的地形复杂，矿石运输就太困难了。
午哥合计一下说：“当地有土著吧，让他们干呢？”
“那些人啥也不懂啊，连钱都不认识。”
“他们总认识肉吧，给他们吃的，让他们干活，再说你手里的刀子是摆设么，不会给他们讲讲道理呀。不好运输就想法子在当地进行粗炼，回夷洲再进行精炼，这不就省事了么。”
王有胜一拍脑袋，“对呀，这鲸鱼肉不就有用处了么。嘿嘿，还是午哥有法子，不过粗炼得用煤吧，还要找煤矿？”
“那就找呗，肯定能找着，对了，有什么动物、植物什么的能找着就送回来点，我让书院的人找找有什么用途，以后也能干点别的产业，你说是不是？”午哥是想找到橡胶树，有了橡胶就能做密封件，最差也能做鞋底子。不过午哥这想法是注定要落空了，橡胶树的原产地可不是南亚这边。
辞别王有胜，午哥往新窑场溜达，现在正是发工钱时候。运矿石的人每天下工都可凭着收到的竹片领钱，白石矿坑离这不算远，成年人一天背五筐过来没什么问题，每筐二十文，拿钱就能到小街上买东西。午哥在一边站着看发钱，刘掌柜在傍边陪着。午哥看着看着就皱眉头，指着一个一身干净短衣的土著汉子问刘掌柜：“这也是干活的？特意回家换衣服再过来领钱？”
“那不是，”刘掌柜给午哥指傍边一个女孩说：“那个才是干活的，领钱的是女娘的父亲。”
午哥仔细一看，这女孩长得瘦瘦小小，穿的也是破破烂烂，手里还拉着一个更小的女孩。“这也行？领的钱也花不到她们身上吧？”土著男人一般都是上身光膀子或者就是个简单的麻布背心，下身一条大裤衩子，这人一身短衣在汉人里头挺一般，在土著里头就得算豪华了，不用问也知道这钱是从哪来的。
刘掌柜理所当然地说：“这不是孝么，应该的。”
这也是孝？这话可把午哥劈晕了，缓一会才说：“这不行，愿意干活的人肯定越来越少。”午哥又合计一阵才说：“马上盖宿舍，干活的都进宿舍住，免费吃住，钱都发到他们自己手里，其他人不让进宿舍啊。正好船队捕的鲸现在还没出路呢，都给他们吃。”
刘掌柜迟疑了一下说：“这合适么？得一大笔钱呢。”
“合适，怎么不合适。咱们得明白是谁给咱们干活，给咱们干活的就能享受场里的待遇，不干活的都给赶走。这样工人干活才有劲，才没有怨言，这钱花的值。”
从窑场往家走的道上午哥就把这事想明白了，从此午哥手下的各个场坊开始全面提高待遇，工资提高不多，但是每逢节假日总会送些东西，还盖了很多免费宿舍方便土著下山干活，年底总要特别表彰一些人，这使得场坊的凝聚力大增，一旦遇到突发事件，工人往往会站到场坊这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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