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小矮人

耶诞1265年，午哥今年也有十五岁了，身材很高却没什么肉，吃进肚里的油水可能全长骨头上了。此时正站在船头拿着一个黄铜外壳的双筒望远镜左右瞎看，身上穿着一件没染色的麻布褂子，上面别着一块白铜怀表，下身是一条兰色帆布长裤，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个棕色的牛皮盒子，望远镜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，里面还有几把小刀子插着，脚上也没穿鞋袜直接就光着脚丫子踩在甲板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随船出海是因为在岛南建的农场被一群小矮人袭击了，现在正来回巡视希望找到这些人，也好能跟他们讲讲道理，当然了，如果言语不通或者不能拿出一大笔赔偿，嗯，这船上带的这么多铜炮、燧发枪和手雷可不是摆着看的，反正我出来一回，你要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可就不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哥没看多一会呢，随着几声‘哥哥，让我看会’，满娘光着脚丫子跑过来了，一伸手就抢过望远镜也假模假式的乱看。满娘也长成大姑娘了，一身兰底印花的宽袖细腰布褂子，脑袋上扎着一根大辫子，除了没戴帽子就是个船户姑娘的打扮。

        别人家姑娘那都是越大越文静，陈家这姑娘却是越大越让人头疼。仗着自己受家人宠爱，在外面无法无天，已经成了夷洲的小霸王，就前些天，满娘因为被人笑话豁牙直接就找了一群小姑娘到村塾去打群架，把好几个小男孩给打哭了。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回家人家父母能愿意么，谁也没因为陈家买卖大就说忍了，一波波都找家去评理去了。老娘这个赔礼道歉，还好人家也没想咋地，说两句也就完了，不过老娘对满娘也实在是头疼的厉害，还要带小孩没工夫管她，听说午哥要出海就硬把满娘塞到午哥船上，希望能清净几天。刘娘子也许清净了，不过午哥可就头疼了，有时候都不自觉的双手痉挛，非常渴望能抽抽她屁股，让她老实点。

        秋哥和午哥一样装束，带着两条狗也从后边过来，四眼跟在后头，四眼对其中的一条母狗很感兴趣，正献殷勤呢。午哥和秋哥打声招呼，一起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里真是太热了，你在这待了七、八年了吧，哎呦，可怎么待下来的。”林老道养竹鼠赚了一大笔钱，早早的就给秋哥娶了媳妇，头胎得男，然后呢，说是被撵出来也行，说是逃出来也行，反正秋哥是终于得了自由啦，直接就来找午哥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好，待几年就习惯了，这还不是最热的地方，再往南到吕宋和勃泥那边更让人受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可不去了，这就行了。看半天找着人没？这么干溜达也待不住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大海茫茫的哪那么容易就找着，耐心点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天巡视最终一无所获，看天色将晚，平波号不得不返航。满娘早就饿坏了，蜷在椅子上一声不吱，也就只有饿的没力气时候看着才像个小姑娘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哥拿着一条红加吉鱼从小船里出来，刚踩到沙滩上就被硌一下，这边的沙滩上不是贝壳就是石头子，再就是珊瑚礁石，不注意就硌下脚，照北边的沙滩差远了。场长是个王家人，已经在岸上等着了，看小船上岸就迎过来，午哥跟他随便聊几句农场的事。这个农场是和王家合办的，种些牧草放养马、驴、牛，还种的紫菜和一些椰子树、芒果树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几句话工夫满娘都等不及了，非拉着午哥快走。这是饿坏了，午哥和王场长又说几句就告辞，到了农场宿舍就开始收拾鱼，鱼身上肉剔下来油炸，卷小饼里就能吃，又把剩下的鱼头炖上，顺手拌个水果凉盘，满娘特爱吃这个水果凉盘，里面要加多多的椰奶、椰肉、香蕉泥和柠檬汁。满娘直接就抱着盆子吃，午哥和秋哥没着急，这季节捕到红加吉鱼可不容易，当然得慢慢品尝。小饼卷着鱼肉，再挤上点柠檬汁，柔嫩的鱼肉带着一点点酸味，鲜香酥脆，咬到嘴里就往嗓子眼钻呐，绝对的美味，鱼头汤也喝上一勺，没比了。老王那年代海鲜可不是那么好吃的，死贵不说，很多时候也买不到新鲜的，现在多好，想吃就去钓，不是活蹦乱跳的不吃，太大太小的不吃，不名贵的不吃，午哥就喜欢大口咬鱼肉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吃完饭三个人都缩椅子里消食，午哥跟秋哥说起养狗的事。午哥是打算开个养狗场，专门训练狗做守门、巡逻等工作，现在手上作坊越来越多，光靠人看着实在是累不起，有训练有素的狗做这事可就省劲多了，不光省钱，效果还好，这不挺好的事嘛，不过秋哥可不愿意干，非说要玩些日子，什么时候玩累了再说，那还能怎么办，玩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晚些时候另一艘船也回来了，船长江大郎过来说返航时候看到东岸有人，当时急着回来就没去仔细看，明天要再过去看一次。午哥心里想早点结束，回北边消暑去，就要求第二天早上早点出发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钟就出发了，满娘贪睡就没叫她，两艘船走到下午一点多钟才找到地方，全副武装之后换小船开始冲滩，不久就听见手雷的爆炸声响起来。午哥最后才上岸，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事了，二十多个土著被船员押着走到海滩上，仔细一看还真是一群小矮人，身高也就一米上下，男女都是全身**，皮肤黑黢黢的，无论男女下身不是草裙就是兜裆布。这一看午哥心里就凉了半截，强打精神跟船员到最近的土著人小茅屋里转了一圈出来，就再不愿意到别的茅屋去看了。一个字就能形容这些土著，穷，穷得掉底，连口铁锅都没有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，这可能也是穷疯了才去抢农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哥心情不好，就让两个船员陪着到西边的沙漠转转，这块沙漠离着海边不远，面积有一百多公顷，看这样子是海风把沙滩上的沙子给吹过来，结果把地表的植被也都埋到沙子里了，这才成了块沙漠。当初刘庄臣跟午哥说的时候，他还不信呢，海边的沙地那不是沙滩么，怎么叫沙漠呢，现在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，也算是一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沙漠有什么好看的，看几眼就回去了，两位船长就找午哥问问下一步怎么办。午哥合计合计，这钱肯定是赔不出来了，不过也不能做赔本买卖吧，能捞回一点就捞一点呗，这就让两位船长把这些土著全部带到农场让他们劳动改造，不把损失的钱加倍干出来就别想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趁着还有时间赶紧返航，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农场，安顿好土著就回去睡觉。凌晨时候午哥睡得正香却被满娘给摇醒，非要午哥陪着去捉螃蟹，不愿意去也不行，她能把人做死，午哥只好揉把脸醒神，接着把秋哥也祸弄起来，独倒霉不如众倒霉嘛，每人举根火把就跟着满娘出去。王场长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，就在南边不远，火把一照就看见地上密密麻麻、层层叠叠、一大波一大波全是小螃蟹，就从人脚边过去往海边爬，一点也也不怕人，大概是因为火把光亮的吸引作用，有些小螃蟹还围过来了。午哥弯腰从脚上捡起一只小螃蟹借着火光看看，小东西也就比午哥拇指大些，小细腿、小钳子胡乱挥舞着，看完午哥顺手就扔出去了，这东西海边有的是，每天早晚等落潮就能捡着，今天只不过数量多些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满娘拎个小桶喳喳呼呼的，这捡一只，那抓一个，玩的挺开心，几个人为了早点回去补个回笼觉只好都帮她捡，捡够一桶好说歹说把她给劝回去了，这东西捡这么多干嘛，又不能吃，只能放汤里借味，意思意思就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觉起来浑身舒泰，满娘也过来找吃的，午哥翻吧翻吧给她找出点零食填嘴，接着到厨房做一锅米皮，三个人西里呼噜喝完就上船，土著留给王场长**吧，午哥可没这耐心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哥现在有七条海船，清一色的新式战船，其中有三艘跟着刘员外走私，两艘跑日本航线，剩下两艘时不时的跑南洋和西洋。要说出钱还是走私生意最好，蒙古人现在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一群人，所有奢侈品都像不要钱似的买，那还有什么说的，刘员外糖场产的白糖和冰糖有一半是卖到那边的，加上钟场、表场，各个作坊产的海产干货、鱼籽、熏肉、大米、海盐、干果、香料、玻璃镜子、白瓷，这些都有一半是要到北边卖高价的，而且外人可能想不到，纯铜佛像在北边卖得非常好，出乎意料的好，因为佛教在北方非常流行，尤其是在蒙古人当中。日本的消费要差不少，除了钟、表、玻璃镜，好像日本人对别的都不感兴趣，午哥也在头疼如何打开日本市场。相对来说，南洋市场基本都是些金属矿物交易，没什么大出息，西洋市场比较偏重香料，这方面夷洲也就辣椒还有些竞争力，午哥还不愿意做搬运工呢，只好偶尔卖些钟表和瓷器过去，现在还处于刚开发的状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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