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第11章
提到披风，琉璃就生气，“对！一定要拿回来，宫内尚衣局制的披风，
小姐都没穿过，柳姨娘凭什么拿走？还有那个彩霞，就是她硬要拿，还用驸马压我。”
司岚点头。
“打驸马？我没听错吧？连驸马都打？”旁边的人啧啧称奇。
“千真万确，连驸马都打了，打得很厉害。柳姨娘被扇了一百个巴掌，驸马也打了十个。”
司岚听得津津有味，点头，“还好，这次没夸张，看来威胁有效。”
以前稍稍说两句，传出去就成了殴打辱骂，如今真被打了，反而老老实实地不敢添油加醋。
果然，贱人就要恶人磨，越凶才能镇得住。
“那他们的脸得肿成什么样？恐怕见不得人吧。”
“还以为颂音公主是个例外，看来颂乐公主也是个毒妇啊。”
“所以千万别娶什么公主。”
“啧，你以为周远宁想娶公主啊，还不是被逼的。他倒霉被公主挑中了，被迫娶的呗。”
“娶了公主当不了官，还要被欺负，对内对外都抬不起头，太惨了……”
几个人聚在一起嚼舌根，聊得津津有味。
“兄台，此言差矣。”一道清雅的嗓音忽然响起。
司岚抬起头，透过竹帘，看到过道不知何时走来一名俊美男子。穿着白衣披着大氅，乌发如墨，唇红齿白，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。那身衣裳绣着百鸟飞花，裾边儿云纹细密。黑色的貂毛簇拥着那张精雕细琢的脸，咋一看，很像江南被精心呵养的美人少爷，养尊处优，花团锦簇。
裴柏衍。
桌边的四人同时抬起头，诧异地瞧向他。
裴柏衍丝毫不见外地坐在最近一个人身边，笑眯眯地道：“小弟刚才听了几位兄台的言论，说娶公主不好，小弟觉得此言差矣。”
赵晨站在他身后，沉默寡言。
“为何？”见他客气，又穿着不凡，四人并没有赶他走。
裴柏衍笑道：“那颂乐公主，花容月貌，如仙女下凡，且性情温柔，敦厚有礼，京城中的贵族子弟，爱慕者众多，想求娶公主的人如过江之鲫。那周远宁不过走了狗屎运，凭借一幅画入了公主法眼，又使手段讨得公主欢心，公主才愿意嫁给他，哪有被迫一说？”
司岚听得俏脸微红，这裴小弟，说话也不害臊。
四人立即来了兴趣，“兄台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“当然。”裴柏衍眼睛波光流转，看谁都很多情，“那周远宁出身低微，又是庶子，才华也不出众，比他好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，在座诸位，恐怕都比他强。”
这话让四人听着舒服，坐直了身子。
“如此平庸之辈，在公主的追求者里，都不知道排到哪儿去了，若不是他从哪里打听到公主喜欢菊花，刚好有几分画技，献媚讨好，又花言巧语蒙骗公主，哪里轮得到他娶公主呢？”
“说得有理。”四人点头，“可是，传言公主通过皇后逼迫周远宁娶她，传得有鼻子有眼。”
“哎，兄台，传言不可尽信，咱们对待传言，要用脑子思考。在座诸位一看就有才华，稍微想一想就该明白，此言漏洞百出。若诸位是公主，金尊玉贵，貌美无双，追求者甚多，会看上一个出身一般，才能平庸之辈么？”
四人一想，瞬间摇头。
“周远宁那般普通，若不情愿，你们会通过强迫手段，嫁给一个不爱你们的普通男人么？”
四人头摇得更厉害。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裴柏衍摊手道，“所以啊，周远宁欺骗公主在先，等公主嫁过去了，发现被骗，能不生气么？”
四人点点头，恍然大悟道：“难怪公主老欺负驸马小妾。”
“也不对。”裴柏衍道，“在下刚才说过，颂乐公主性情温柔敦厚，怎么可能天天欺负驸马小妾呢？”
“那传言……”
“哎兄台，传言不可尽信。”裴柏衍道，“你们想想，若颂乐公主真是个母老虎，哪里轮得到裴柏衍纳妾？哪怕他断子绝孙，公主也不可能允许他纳妾的。前朝今朝的驸马，纳妾者本就不多，传出悍妇之名的公主，她们的驸马谁纳过妾了？”
四人细细一想，摇头。
“对啊，强势的公主，根本就不允许纳妾，直接去宗室里抱养孩子就行了，何必娶个小妾恶心自己呢。”隔壁桌的也凑过来说话。
司岚透过竹帘看得很清楚，裴柏衍一出现便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，原因无他，这人长得太漂亮了，明晃晃的像一颗光彩夺目的夜明珠走进暗屋里，想不让人注意都难。
周围的人都在频频看他，此时就有人上前搭话。
“兄台说得对。”裴柏衍朝那人一笑。
他笑起来如沐春风，热情洋溢，令人十分欢喜。
那边的人便抱拳道：“在下姓梁，名有余，不知阁下贵姓？”
“免贵姓裴，名子衍。”裴柏衍朝他拱拱手。
两桌人很快起身互通姓名，彬彬有礼，客套热情。
司岚看得不可思议，明明刚才那四人聊她八卦，还说一些混账话，如今瞧着竟然特别斯文，跟皇宫里见过的才子差不多，礼仪一套套的。
周远宁也是这样的，彬彬有礼，待人随和，看起来温柔宽厚。
果然人不可貌相么。
几人落座后接着刚才的话聊。
“在下认为，关于颂乐公主强迫周远宁娶她的传言，应该是假的。”梁有余道，“如裴兄所说，周远宁若不愿意，公主肯定看都不会看一眼，有更好的选择，何必选他？若公主歹毒，绝不可能允许他纳妾，更不会闹出那么多闲话让人传。”
众人点头。
有人发问：“真有人想娶公主么？反正在下是不想的，一旦娶了公主，就没法做官了。”
“兄台此言差矣。”裴柏衍瞧了他一眼，眼角飞翘，很是风流，“像我这等混吃等死，不学无术之辈，就想着娶个家缠万贯，貌美如花的女人回家，从此吃穿不愁，悠闲度日，不想做什么官。”
家缠万贯，貌美如花……
在座的好多人都沉默了，这样的女人谁不想娶呢？
“做官是可以做官，可进了官场嘛，没有气运加身，恐怕一辈子也只能混个芝麻小官，还要被上峰刁难，倒不如做个富贵闲人来得自在。”
这话说到某些人的心坎去了。
但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说出来的，毕竟吃软饭为人不齿，立即就有人大声道：“裴公子怎能如此想？这……这不就是吃软饭嘛！”
许多人都露出不齿的神色，尤其是那四人，不管内心如何想的，皆义正言辞地表达了谴责。
裴柏衍笑道：“各位不要生气，人各有志，有才华之辈自然想在官场崭露头角，但在下颇有自知之明，不去凑这个热闹。像我这般的人，多着呢！娶个公主回家，吃喝不愁，子孙后代还能成为和皇家沾亲带故，好处多多，何乐而不为？”
众人瞠目结舌，难以置信，大概不明白裴柏衍这般看起来金贵的人，居然能光明正大地说想吃公主软饭！
可恶的是，他说得好有道理！
尤其是那些出身低微，背景不深的人，深有同感，但却不能说出口。
有些事，能做，不能说。
“如此说来，那周远宁占了大便宜啊！”一人出声道。
其他人纷纷附和。
“什么强迫，我也想被强迫呢。”某人开玩笑，“可这些流言蜚语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谁知道呢？”裴柏衍笑眯眯道，“不用管，反正这种流言，聪明人都能一眼瞧出是假的。”
四人面露尴尬，却连连点头，“是是是，我们就觉得特别假。”
裴柏衍道：“公主府的传言，又没亲眼瞧过，怎能信呢？”
梁有余点头说：“我等读书人，志在朝堂，也不应该过于关注女子的内帷之事，格局小了。”
裴柏衍大笑，“不错，诸位既然立志做官，报效朝廷，谈论的应该是百姓疾苦，朝廷弊病，怎能关注这等内帷之事呢？格局太小，难成大器。”
两人的话让四人面露尴尬，连忙撇清道：“刚才听人说起颂乐公主中午打了驸马小妾，才聊了会儿，平时我们不聊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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